“你就是当初在拍卖会上被拍卖的那个……”关小鱼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丁香点了点头，“是的，但后来关大哥救了我，他让我在这里照顾你，直到你醒来。”
“我得出去了。”说完，关小鱼便披了衣服准备出门。
丁香想要说什么，却自认没办法留住关小鱼，所以什么都没说。
关小鱼体内的黑暗力量还没有完全净化掉，此时出门的话，万一被城里的斩鬼者碰上，恐怕会被当成鬼斩掉！
此时的关小鱼，已经处于亦正亦邪的边缘……
走下楼梯，走在小院里，这里的一切确实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但关小鱼并没有什么心思想这些。
出了梧巷，关小鱼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着。
如今的大街上四处都在恢复，很多地方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关小鱼看着这些地方，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他曾在这里斩过鬼，或者看别人在这些地方斩过鬼，与金芮茜一起……
关小鱼路过龟北鱼巷，那里的鱼馆已经开张，而且生意红火。
路过洪桥戏楼，今天上演的依旧是《倩女幽魂》的戏目，正唱到宁采臣化身成佛以及燕赤霞将黑山老妖和聂小倩一块钉死在黑山岩壁上的那个片段。
路过金水桥，只是对岸的城主府已经被拆除重建，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路过江滩，大概由于时间过早，所以并没有放风筝的路人，当初那个卖八岐大蛇风筝的商贩也不见踪影。
路过天桥，桥上的风有点咸，就像女神的泪水。
路过黄鹤楼，那里还是没有黄鹤，就像七里巷没有七里，木兰山没有木兰一样。
关小鱼突然发现，所有他无意间路过的，都是金芮茜陪他去过的地方……
关小鱼还在大时钟上坐了很久，一个人，显得有些单薄。
晨风凉爽，霞光却似黄昏；
昨日少年，转瞬已近暮年。
最终，关小鱼去了归元寺，走到七棵树下，那里有他和金芮茜挂的心愿。
自己挂的心愿，自然知道在什么地方，关小鱼看着那两个心愿红卷很久。
某刻，其中一个心愿从树上落了下来。
关小鱼一怔，那个心愿是他写的，他依稀记得内容。
关小鱼拾起那个心愿，拆开来看。
“愿你自由，余生再无波澜。”
关小鱼站在原地很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
这个心愿落了下来，金芮茜自由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关小鱼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关小鱼盯着另一个心愿，猜想着金芮茜许了什么样的愿望。
但人心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金芮茜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全懂？
关小鱼伸出手去，准备将那个心愿摘下来，可最终还是犹豫了，将手收了回来。
那是金芮茜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了，关小鱼不想破坏它。
所以，关小鱼在七棵树下坐了下来，等着那个心愿自己落下来。
只有金芮茜的心愿实现，关小鱼才会真正释怀。
此时，寺庙的钟声响起，僧人们诵经完毕。
林雷从讲经殿出来，在关小鱼身旁坐了下来。
大概是那些罗汉都喜欢坐在地上，所以林雷最近也习惯了这种与人交流的方式。
关小鱼微微愣神，“你头发呢？”
林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道：“听课的前辈们都是光头，所以我也剃了。”
关小鱼有些无语，而后他盯着林雷背后的铁疙瘩看了很久。
关小鱼自然知道林雷在卧龙学院的时候兑换过一件比较奇怪的炼金装备，他也见林雷使用过，所以并不陌生。关小鱼之所以诧异，是因为以前林雷都是很爱惜那件炼金装备的，哪怕背在身后，也会用布裹着，而且那样看上去也美观一些。但现在不是了，林雷将那个铁疙瘩随意地背在身后，暴露在空气中，如同一个钢铁怪兽。
林雷似乎猜到了关小鱼心里的想法，旋即道：“寺里的大师说这样更方便战斗。”
关小鱼看得见林雷这些天的成长，眼神中多了一些东西，脸上的菱角也分明了许多，身上还有伤，衣服也有些残破，血迹还没来得及打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目光却依旧有神。
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你这装备叫什么名字？”关小鱼问道。
林雷道：“仿制雷石机。”
关小鱼没有再多问，毕竟他对炼金装备也不是很懂。
“去吃点东西吧？寺里吃素，健康还不要钱。”林雷道。
关小鱼道：“你去吃吧，我想再多坐一会儿。”
关小鱼便一直在七棵树下坐着，仿佛忘记了时间。
对于这种情况，林雷也没办法帮到关小鱼什么，只能给他送去一个蒲团。
林雷在佛经里读过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关小鱼的坎只能他自己走出来，别人帮不了他。
……
……
直到下午，一个女施主来到归元寺。
那个女施主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就像个黑夜中的刺客。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面具的额头位置写着一个“杀”字。
她在关小鱼身旁坐下来，道：“你怎么也变成了鬼？”
关小鱼一怔，“怎么说？”
那个女刺客将一个表盘拿了出来，上面的指针疯狂转动。
女刺客道：“这是风邪盘，专门用来搜寻黑暗力量，你身上的黑暗力量很重。”
“哦。”
关小鱼学着金芮茜的样子“哦”了一声，没再理会。
当初为了杀八岐大蛇，他整个人被血池侵蚀，黑暗力量深入骨髓，就算仙源之血的净化作用能够将其消除，估计也得很多年。
此时，寺里的僧人端了一壶茶上来，而后退走。
女刺客大概是口渴了，给自己倒了杯茶。
准备喝的时候，却愣了愣，望着深青色的茶水有些犹豫。
良久之后，她放下茶盏，起身离开，留下关小鱼独自长坐于七棵树下。
女刺客离开后，关小鱼望了一眼那盏茶，微微愣神。
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关小鱼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离开。
就在关小鱼离开之后，七棵树上属于金芮茜的那个心愿落了下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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