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鱼道：“所以你让我把金芮茜留在身边七天，是为了从源头上切断鬼血的供应，全城有十万鬼侍，每天对鬼血的需求非常大，金芮茜一旦消失，金家父子必然会断货，十万鬼侍没有鬼血供应只能集体失控，那些鬼侍对金家父子来说，既是摇钱的树，也是杀人的刀，但如果集体失控的话，他们也很难控制局面，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城主令，相当于自己砍了自己一条胳膊。”
关声烽道：“在金政岳的眼里，鬼侍没了还可以重新养，诛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鬼侍了。”
“为了杀你？”关小鱼问道。
“也包括你。”关声烽说道。
关小鱼沉默。
确实如此，不仅是关声烽，现在连关小鱼也成了前朝余孽，在诛仙名单上光荣登榜。
关小鱼道：“也就是说，咱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了？”
关声烽慵懒道：“一直都是。”
关小鱼叹了一口气，似乎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关小鱼问道。
关声烽想了想，道：“等一个人，按时间来算，那人差不多也该到汉江城了。”
关小鱼一怔，“什么人？”
关声烽道：“自己人。”
……
……
上午的汉江城阳光惨淡，显得灰蒙蒙的，就像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天空，空气都显得格外沉闷。
由于受全城斩鬼影响，最近离开汉江城的马车络绎不绝，很多人都携家带口出城跑路了，很少有进城的人。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往汉江城里钻，完全就是作死。
然而，今天上午的南门有些冷清，很难看到什么行人，只有一辆略显破旧的灰色马车缓缓行驶着，并且还是从城外来的。
城门负责盘查的士兵觉得事情很蹊跷，因为他已经有很多天没见过进城的马车，这种时候进城确实值得怀疑。
马车在汉江城南门停了下来，接受士兵的盘查。
赶车的是一个女孩，她身上罩着一件白袍，头隐藏在连衣帽里，连面容也若隐若现。
女孩递了文书之后，将连衣帽掀开，露出精致的面容。
是沙凤雪。
负责盘查的士兵验证了沙凤雪的魂源和身份，一切正常。掀开车帘，车厢里是空的，没有任何人。
那个士兵很仔细，连车顶和车底都仔细检查了，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小姑娘，城里现在不太平，进城做什么？”盘查士兵问道。
沙凤雪平静道：“斩鬼。”
士兵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专门从其他城跑来斩鬼的，这个年纪能达到魂源19级的猎魂师不多，能有这份魄力的人就更少了，毕竟斩鬼对于低阶猎魂师来说都是玩命的买卖。
沙凤雪的魄力得到了士兵的尊重，被顺利放行。
破旧的灰色马车通过城门，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没有任何行人，也很少看见活着的鬼侍。
有军队驻守的地方很安静，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很少有人在这里闹事。
越往城中心走，场面就越惨烈，满目疮痍。
但沙凤雪依旧静静地赶着马车，缓缓行驶在荒凉的大街上，目不斜视，似乎周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了沙府门前。
沙凤雪下了马车，掀开车帘，车厢里竟然走出一个人！
沙凤雪微微躬身将那人迎下马车，带进沙府。
沙凤雪没有任何动作，沙府的门提前打开，似乎早就知道有客人要来一般。
沙凤雪与那人并肩而行，步子很缓，不急不躁，二人也没有寒暄，周边无比安静。
整个沙府的丫鬟仆人一个都没出现，开门的人将门关上之后也没有跟着，整个沙府的气氛都无比诡异。
沙凤雪声旁那人是一位老先生，一身灰褐色布衫，脚下是一双布鞋，看上去极为普通，就像乡下种田的老农。
但他身上很干净，一点也不邋遢，而且整个人精神内敛，毫不张扬，却又看不出一丝苍老的神态。
那位老先生的身上没有丝毫魂源波动，也没有任何气息，呼吸和脚步声全部敛去，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如果不用眼睛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种现象完全不应该在一个活人身上体现。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死物！
沙凤雪将老人带到客厅，熊初墨与荷裳夫人已经在客厅门口等候，以他们两位的身份，竟然在门口迎接这位老人，而且动作和神情都无比恭敬。
见到老人，熊初墨与荷裳夫人同时躬身行礼。
“甲先生。”
老人轻“嗯”了一声，走进了客厅。
老人直接走到主座位置坐了下来，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客人。
而沙家夫妇和沙凤雪三人则恭敬地站在客厅中央，甚至都没坐下来，一切看上去都太过诡异。
府上的仆人丫鬟都被驱走了，所以没有人给这位甲先生上茶，看上去有些不礼貌。
荷裳夫人也没给他上茶，因为她了解这位老先生的性情，那些繁文缛节在他眼里毫无意义。
良久之后，那位甲先生开口道：“十三个清明节了，我以为至少还得再等十三个清明节。”
文言，荷裳夫人和沙凤雪都没有说话，开口说话的竟然是熊初墨，“那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熊初墨的话听起来很简单，但甲先生却觉得很有道理，多想了几秒钟，而后点了点头，“都叫什么？”
熊初墨道：“女孩叫金芮茜，男孩叫关小鱼。”
甲先生沉默了两秒，沉声道：“烽火那个老东西脸皮还是那么厚，炎老头的孙子凭什么随他姓关？”
众人皆沉默，不敢作答。
良久之后，老先生道：“军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熊初墨道：“烽火大人来信说一切皆已打理妥当。”
甲先生道：“江贪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怎么会被烽火说服？”
熊初墨淡然一笑，“谁让他名字就那么贪呢？”
甲先生面色不变，道：“烽火给他开了什么条件？”
熊初墨道：“划江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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