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重带人搬运物资，小可交给他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她去港城购买的一对钻表，当初准备送个张寒潮和赵莉做结婚礼物的。
买回来，看着过于精美华丽的钻石镶嵌，她又放弃了。这种东西，在80年代中还是过于醒目了。特别是张寒潮还是体制内的工作，这种东西容易招祸。于是，她又重新订购了两只低调不显眼的手工表，给两人做礼物。
这一对钻表就被她搁在了玉坠里，没想到，如今有了它们的去处。
另外的两箱子礼物，都是她之前就备下的新年礼，都是些酒水、特产之类。
略一思忖，小可把箱子里的一沓大字取了出来。这时她联系写的大字，给赵琮请他指正的。
如今，他担负着整个天下，政务繁重，肯定很累了，她这点儿小事儿，就别去麻烦他了。
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小可却了无睡意。
她给自己放了热水，滴几滴精油，取一些存好的花瓣放进去，将整个人都浸泡在温热香香的水中，连头脸都浸没在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赵琮的影响，她居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整个人浸在热水中，仿佛回到了最开始的母体，温暖、安心。
她放空自己，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仿佛只剩下心跳和呼吸……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竟然能够在水下呼吸。
温热的水只是包容着她、呵护着她，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疲倦感、无力感散去，她缓缓从水中抬起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哪怕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恨、自己的成就和失败……更何况，她和赵琮，本就是两个时空的人。
挥挥手，清理好自己和浴室，小可趿拉着拖鞋走回卧室，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第二天，小可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
吃过早饭，小可陪着王绣上山，给先人上坟。
往年，王绣来到儿子吴禀礼坟前，总会落泪，这一次，她却脸色平静，默默地烧完纸钱祭品，就带着小可下了山，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
小可心中猜测，王绣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却没有问。
祖孙俩刚到家，范老太和几个老姐妹就来了，大家说说笑笑着挽起袖子帮着王绣准备年夜饭。
小可想帮忙，被老太太们撵了出来，她也没闲着，大鹅、吴小豹等小伙伴都来找她玩儿了。
小伙伴们又长大了一岁，少男少女们凑在一起，不知不觉地生出几分拘谨和微妙来。
小可看着这些青春年少的生涩懵懂，笑了笑，从行李里翻出一个东西来：“看看，我给你们带的好东西。”
她拿出来的是刚刚上市一年的‘小霸王’游戏机，目前只在大城市里崭露头角，青山村这边的少年们还没见识过呢。
小可看了一会儿说明书，把游戏机连接到电视上，按下开机键，开机动画音乐响起，吸引了少男少女们的注意力。
等小可教会他们用手柄玩游戏，刚刚还懵懵懂懂、有些小羞涩的小男生小女生们，瞬间被游戏吸引放下了少许的羞涩，为着谁先玩争执起来。
小可给自己冲了杯花茶，双手捧着看一群半大孩子吵吵嚷嚷热闹热闹闹……
另一边的老太太们七手八脚，很快就帮着王绣准备好了年夜饭——王绣提前准备的差不多了，又有小可带回来的成品菜，她们能帮上忙的本就不多。
人家好心过来陪着王绣说话，小可当然不会怠慢了。
她把录音机搬到王绣屋里，戏曲的盒带一放，宛转悠扬的戏曲唱腔瞬间俘获了一群老太太的耳朵和心，一群老太太都给乐坏了，一叠连声地夸小可乖巧懂事、体贴人。
另一边的半大孩子们吵嚷声太大，影响到老太太们听戏，被骂了也安静不了多大会儿，很快又吵吵起来……
笑声、骂声、吵吵嚷嚷的，让吴家小院热闹欢腾，仿佛有一大家人似的。
小可拎着春联、搬着凳子来到大门口，准备落门贴春联。
“我来吧！”少年粗嘎的声音响起，是吴小豹。
小可毫不客气地把春联递过去，吴小豹利落地踩上凳子，把门楣上的横批和迎门帘儿都贴上。
小可仰头看着少年的背影，笑道：“你这个子再长就不像小豹子了。”
吴小豹头也不回地问：“像啥？”
“嗯，像长腿仙鹤！”高高瘦瘦的，两根长腿也细长细长的，仙鹤很形象了。
吴小豹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小可立刻递上去一副春联儿。
吴小豹一边贴春联，一边笑：“你小时候脸圆鼓鼓胖乎乎的，吃起东西来像小猫儿。如今，越来越瘦，都不像了……”
小可下意识鼓了鼓脸颊，用手背蹭了蹭，软软的弹弹的，她一直觉得自己脸颊还挺有肉的，俗称的婴儿肥。
兄妹俩念念叨叨地说着没什么营养的话，不知不觉把各处的春联、福字贴完，重新回到大门口，从门口看进去，一道道门上红彤彤的，一片喜庆祥和！
“收工！”小可举手招呼一声，呱嗒呱嗒跑回屋里去。
吴小豹拎着椅子慢吞吞跟在后边，眼中满是宠溺的笑。
傍晚时分，老太太们和小伙伴们都散了，各回各家，吃团年饭去了。
吴家只剩下祖孙两人。
小可转一圈，给大黑马、包子乃至鸡鸭们都放了些好吃的，过年！
转回来，王绣已经把年夜饭摆在了炕桌上。
小可洗手爬上炕，挨着王绣坐了，一起吃饭看春晚。
两个人的年夜饭，吃的有点儿安静，但并不乏温馨和安宁。
筷子还没放下，大鹅和吴小豹带着一群小伙伴又来了。
大鹅没进门就喊：“小可，你今年买了什么花，快拿出来，我们一起放啊！”
小可脆生生应着，快手快脚地下炕穿鞋，拽上羽绒大衣就往外跑：“来啦，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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