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的事是很个人的，谁都帮不上忙。
徐承意决定自己去。
温禾闹腾着说要跟着他，帮他提鞋都愿意。
偏偏徐承意不愿意，“你给我提什么鞋，不需要。”他都这样说，温淼更不可能让她跟着去，美其名曰各奔前程，就把她给扣下了。
温禾恨得咬牙切齿，恨他是个木头。
那几天，时间就像是会变魔术一样，长短都不一样。温禾在学校度日如年，时不时就给徐承意发个消息，徐承意却巴不得时间再长一些。
时间久些，他的希望就持续得久些。
要是温禾知道是徐承意在背后默默跟她唱反调，指不定得气炸。
终于，苦熬过后，徐承意凯旋了。
当然了，凯旋只是温禾的想当然，单就从徐承意生无可恋的表情来看，是一点都跟凯旋沾不上边的。
徐承意出门前，跟她讲过体检的各种项目，她稍微一梳理，就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怎么他去了回来却是这副表情？
完全没理由啊。
“你到底哪里发挥不好啊？”温禾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问了，徐承意都是紧咬嘴唇不说。
温禾看了都来气，徐承意真以为自己嘴巴是青山，咬定青山不放松哈？
简直笑死了。
当然，温禾是不敢笑的，徐承意的脸色不善，就跟被欺凌了的小媳妇，委屈得都能扭出水来。她也只好跟着战战兢兢。
班里人听说徐承意招飞回来，都很好奇，但碍于他心情不好，也不敢直接上前打探，转而另辟蹊径，从其他参与过同一批招飞的人下手。
不打探不知道，一问才意识到不得了。
吃到了惊天大瓜。
整个教室顿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同学稀稀疏疏咬着耳朵，边问“你们知道吗？”边斜着瞅徐承意。
事情都做到这种地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说徐承意的闲话一样，那么从某种层面来说温禾顺着他们的话茬去问发生了什么，正是顺了他们的心意。
“你们在说什么啊？”温禾凑进一个女生堆里，两手撑着下巴，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女生们不做防备，捂嘴笑着就把事情的精华，倒豆子似的交代得清清楚楚，温禾越听脸上的笑越是挂不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但是听说他们参加招飞的体检，尺度可大了。”
冷不丁听这么一句，温禾不太明白，尺度？
“什么尺度？”
温禾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想，一瞬间后悔自己嘴快。
果不其然，说话的女生神情羞赫，脸颊染上红晕，就连她最精于的搬空口舌都破天荒卡壳了，“还能什么尺度？就是……那啥。”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温禾听得一副黑人问号脸，她正想追问，被刚从教室外冲进来的李絮合一把薅走。
她踉跄几步，两手用于平衡，总算稳住了身形，问她干什么呢，她正打探情报呢。
“不得了了，笑掉大牙了！”
什么东西？
温禾嗅到了新瓜的味道，顺着李絮合的指引去到楼梯的转角。
“温禾，我说了啊。你站稳。”都到这时候了，李絮合还卖关子，但从李絮合的角度来说，她其实是在厘清责任，保不齐她说出口，就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动。
温禾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心里不当一回事儿，反倒催李絮合别磨磨唧唧。
既然这样，李絮合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张口就把自己半路听来的话，倒豆子似的讲给温禾听。
“听他们招飞回来的人说，他们体检特别严格，不仅要常规的体检项目，他们身体上还必须一点疤都没有。”
温禾听闻，见怪不怪，“这我知道啊。”
“全身，你懂了吗？”李絮合同样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直白，两手朝上，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手势，只希望温禾有足够的默契。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知道啊。”温禾挑高一边眉毛。
李絮合看她话接得脸不红心不跳，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哎，李絮合心灰意冷，她这么些年，总算是体会了语言的苍白无力，同时也为妨碍温禾的单纯无害而感到羞愧。
温禾即将不干净了。
“你知道个什么？”李絮合哭笑不得，“你发挥下想象力好不好，全身检查不就要……”
“脱……光？”温禾茅塞顿开，说话颤颤巍巍。
李絮合如释重负，温禾的脑回路可终于走在了正轨上了，她趁热打铁。
“时间紧任务重，全部男生……”
“一起……脱光！”温禾吓都被吓死了，说出来的一瞬间，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我去！
这么刺激的吗？
温禾一个头两个大，光想想自己都笑不出来，表情管理估计比地铁老爷爷还牵强，一度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世界，跟见不得光的人一样。
李絮合看出来温禾内心经历着无尽的挣扎，她首先双手平举，发誓自己只是把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绝没有添油加醋。
事情已经在班上传开了，就算她不说，温禾迟早会从其他门道听到更加大胆的说辞。好奇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其攀升到某种程度，再突然明了，那种豁然开朗有可能会直接把人送走。
她先说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为了保护温禾的童心，和徐承意的……贞洁。
她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至于怎么开导徐承意，那着实是鞭长莫及。
一切就仰仗温禾了。
温禾不想相信李絮合所讲的话，但是结合最近几天徐承意的低迷，事实似乎就摆在眼前，她自知有必要做些什么，但是她实在是有些无从下手。
不知道是该安慰徐承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是该从源头遏制这些不良信息的传播。
照理来说，就算徐承意跟其他参加招飞的人坦诚相见了，那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为了实现梦想，不就应该有所取舍，有所突破吗？
一切与梦想连接的实际行动都是光荣的，总比光说不练的不作为好多了。
她应该为徐承意克服了心理上的壁垒，而感到骄傲。
对，是应该骄傲。
不愧是她喜欢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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