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招娣走后，乘烨替裴江雁打来了热水，伺候他洗漱更衣，看见桌子上那两粒白色药丸，他疑惑开口说道：“主子不是早就识破那炉子有问题了，为何还要佯装自己中毒了。”
看着屋中角落里，早就被扔在一旁的炭火，他沉声开口，“程招娣是安良生身边最亲近的人，有她帮忙或许此次捉拿会容易些。”
若是能早早归京，卿卿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清河郡并不大，背靠北狄，因着两国通商，所以百姓之中也有些北狄的商人，查起来有些费力。
裴江雁和沈钰轩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上私底下总是针锋相对，裴江雁看的明白，此次镇压的功劳，沈钰轩怕是想要得到。
“北狄商人颇多，世子打算如何开始查。”
沈钰轩看似询问，实则是想要试探裴江雁的心意，他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不过是看裴江雁的是不是更简便些。
“这两年北狄同我们势如水火，所以来往的商人也越来越少，尤其是去年宋华阳下旨，除去粮油生意外，其余商人一律不许入京，这便是一个突破口。”
裴江雁打开清河郡的地图，因为地方不大，所以街巷都十分清晰。
“清河郡南边多以布匹生意为主，北边则是以粮油生意为主，而这最繁华的街道则最是复杂，大多数的其他商贩都聚集于此。”
这里商户云集，人员繁杂，“世子的意思是说，从这里开始查。”
沈钰轩的手定在了地图的中心点，声音里透着少年傲气，没想到裴江雁摇摇头。
“不可。”裴江雁围绕着中心点画了个圆圈，“这些商贩不是傻子，虽然有安良生庇佑，但是驻军多是皇上的人，这些人就算是再大胆，也不敢在城中闹事。”
最有可能的……
裴江雁在地图上标记了几个地方，这里都是城中与郊区接壤的几个小村落，“既然要在城中闹市，又要给自己安置住处，那这几个地方最有可能。”
这几处住的都是当地较为贫苦的百姓，若是北狄之人混迹其中，也难以发现。
沈钰轩点点头，那我便从这几处开始查，世子也累了，不如就在府上休息便是。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裴江雁只是冷眼看着，神色淡漠，“沈公子倒是体贴，那我便不与沈公子一同前去了。”
沈钰轩没半分犹豫，抬脚便离开了安府，乘烨看着沈钰轩出门的方向，暗暗咒骂。
“抢我们主子的功劳，你也配！”
乘烨走到裴江雁身边，奉茶说道：“主子就这么将功劳让给沈家？”
听着外面似乎是军马出动的声音，裴江雁举起面前的茶碗不慌不忙的说道：“此次带来的人不多，沈钰轩就算是将清河郡查上一番也要颇费些功夫。”
外面安静下来，安良生在城中安置了一处宅子，专门用来处理清河郡各项事宜，一大早便出门前去处理政事。
外面忽然飞出一只鸽子，府中喜欢养鸽子的唯有程招娣，鸽子腿上绑着一字条，拆开来看密密麻麻，都是各部官员及其亲信的名单，还有他们经常出没的地点。
乘烨不解，“这是？”
程招娣想要让他正大光明杀了安良生，那便一定会帮他，他小心翼翼将纸条折了起来，沉声开口，“这些恐怕是和北狄勾结的人，既然要抓住身后细作，那便要从这几个人下手。”
裴江雁细细思索，半晌才沉声开口，“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城中逛一逛。”
夜幕降临，清河郡的夜晚十分热闹，今夜安良生身体不适，程招娣服侍左右，在药中下了些安眠之物，又找来府上的心腹侍卫，装扮成裴江雁的模样留在房中。
乘烨本担心裴江雁一人前往会有危险，但是他必须留在府中，若是有人发现异样，他得掩护裴江雁。
“主子，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裴江雁换上一身衣服，看上去不过是中等人家的公子哥，腰间别上一枚赵家的玉佩。
“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眼看着劝不回主子，乘烨只能耐心叮嘱。
城中的西珏楼华贵无比，多少当地的富家公子云集于此，裴江雁虽然穿着上并不起眼，但是掩盖不住他世家子的贵气。
进去后没多久，不少人就接二连三的上来巴结，看见赵家腰牌反而有些疑惑。
“赵家，从不听说清河郡有什么赵家，公子是从哪里来啊。”
一旁年轻公子摇着酒壶缓缓说道：“看公子这副好皮囊，我还以为是安家人。”
“住嘴。”身旁走来一位看上年长几岁的人，一巴掌扇在了年轻公子的嘴上，“父亲怎么教你的，安家也是你能议论的？”
在场之人纷纷闭嘴，裴江雁上下打量了那年轻长者，沉声开口道：“这位公子可是王家大公子王友德。”
他目光落在方才被打了一巴掌的年轻公子身上，“这便是王家小公子王友善。”
王家在清河郡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门第，虽然没有安家显赫，但是王家是京城派来的，掌管清河郡的巡防营。
王有德冷哼一声，开口问道：“赵公子认识我们？”
裴江雁拱手一拜，声音轻缓，“王大公子说笑了，我初来乍到，不过是想在清河郡做些生意罢了，自然要提前打听这清河郡最有权势的人。”
看着众人唏嘘模样，王有德厉声开口道：“还请赵公子不要乱说，这清河郡的郡主乃是安家，我们王家称不上清河郡最有权势之人。”
裴江雁看着众人目光，知道这个一向谦虚谨慎的王家大公子肯定不自在，他低声说道：“这里人多，王大公子不妨去包厢坐坐。”
西珏楼的包厢非达官显贵是不能进入的，王有德不是享乐之人，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正事，绝不能被面前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裴江雁搅和。
“赵公子，这边请。”
裴江雁跟在王家二人身后，进了二楼最角落且是最安静的包厢，待三人坐好，西珏楼老板亲自前上菜，看上去菜肴十分精美。
“赵公子第一次来西珏楼吧，尝尝，这都是西珏楼的特色菜。”
王友善捂着已经有些红肿的脸颊，颇为轻蔑的说着，裴江雁没动筷子，意有所指的说道：“看来王家和西珏楼的老板很是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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