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九宫看着眼前这个小徒弟，满脸的真诚，满眼的镇定，不像开玩笑。
“给钱，听你的，100万”，袁九宫不知道小徒弟哪里来的钱，但他的徒弟他相信，不会为了钱胡来，所以，他同意了。
“师傅，坐，我们商量下这事怎么操作，如果它有价值，我们就要让它的价值被关注，也要让它的价值最大化，毕竟经不轻传，道不轻授，我们就这么公开出去，却得不到重视，那根没公开也没什么区别，您说是不？”，洛正凝看师傅同意了，立刻换了嘴脸。
“哼，就知道你小猴崽子没憋好屁，说吧”，袁九宫听进去了，但嘴上不认。
“发论文、挑起论战、用案例说话，没有实践的医书不过是一个故纸堆，我们要研究一部分，实践一部分，摒弃一部分，不能再像以往一样，什么都夸，什么都否，或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您觉得呢？”，在洛正凝的梦境里，哪怕未来很多年之后，对中医依然并不友好，他改变不了，但他想尝试做点什么。
“我只管书的事情，别的我不管”，袁九宫不想承认自己没听懂，那太丢人了。
“行吧，那就先修复，我出钱，别的我不管，您给我个账号”，咂巴下嘴，洛正凝也痛快。
“不用给我钱，我让他们先干活，干完之后找你要钱就行了”，先给钱？我袁九宫不要面子么。
“行吧，要钱给我电话就行，别省钱，往好了整”，洛正凝叮嘱了一句，接着想起田亮说的事，又补了一句，“刚才外事局那个小伙子，让我带他向你致敬，希望你不要把药方转让给外国人”。
“不给，谁都不给”，袁九宫说的很坚决，但转眼就又有些消沉了，“就是可惜了，都是好东西啊，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好玩意啊，浪费了……”。
“没办法，文明的冲突就是这样的你死我活，中医从来就不考虑人之外的生物，面向的一直都是人本身，但这在很多人眼里是不道德，不严谨，不科学的，所以浪费就浪费吧，总比出了万一再被弄死的好”，梦境里有个40克半夏的事件，影响很大，所以他宁可给师傅泼冷水，也不想他晚年受气。
“胡说！你个小猴崽子懂什么！当年要不是那些草药，在临沂要多损失多少兄弟，在随枣又要有多少人扛不下去，你个兔崽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袁九宫随手拿起个扫把就要打洛正凝。
洛正凝自然不会坐着挨打，一边躲一边还说着，“人家抗生素、消炎药、绷带纱布用的更多，占地手术立竿见影，中药都干嘛了，调养个身体，处理下后续，除了苦，还有什么能被记住的……”。
‘你个兔崽子，你气死我了，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逻辑，怎么与系统管理平衡配置的思维方式比，你听说过那个中医治好的病人有后遗症的？哪个人肝病治好了得了胃病的？你个屁都不懂的玩意！“，袁九宫这75高龄，居然还能边追人，边骂人，身体那是相当的好啊。
“治好的都好了，治不好的都死了，哪来的后遗症啊，师傅啊，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是你的道理，我虽然说的不是你认同的道理，但是别人认啊，你能治病，还能治傻吗？”，洛正凝本意是逗逗师傅，结果惹炸了，他得开始补救。
“别人听不听我的我不管，认不认我的道理我也不管，你不行，你得人认！”，袁九宫有些累了，停下来不追了，但话没停。
“认，我认，您说的都对，我都听，好吧”，洛正凝也停下来，本来不说这声“好吧”袁九宫已经准备放过他了，结果一声“好吧”充满了敷衍的味道，也引来了带着愤怒飞来的扫吧。
“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哈，师傅你还真打啊，别，别当真啊……”，虽然躲的快，但还是被扫把滑到了脸，刮的洛正凝生疼，赶忙认真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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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在洛正凝许出了2斤毛尖茶和若干稻香村的糕点后，袁九宫算是暂时放过了他，只不过期间又挨了多少打，他已经记不清了。
恢复了正常的师徒二人，泡上了衣服碧螺春，再次相对而坐说起了一些正经的。
“你之前虽然胡闹，但是也说对了一些事情，无论是望闻问切，还是阴阳辩证或者五行平衡，现在的中医大部分知道的都是一个结论，相当于是拿着一个字去查字典看看念什么，是什么解释，该怎么写”。
“虽然这些年也有很多人在试图还原整个体系，但实在太遥远了，缺失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大部分的中医经验都是在一定范围内去验证和推演的，这也是有那么多丹方、偏方、验方的原因”。
“你刚才说的要整论文、要去实践什么的，我不反对，但我要提醒你，要避免用西医那一套方式做这个事情，行不通的，很多人都实践过了，原因大家也知道，思维体系不同，但没人找到合适的方式，也许你能，但我不抱期望”。
不是，师傅，你礼貌吗？我还啥都没干呢，洛正凝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低头喝茶。
“你说经络存在吗？不存在针灸为什么有效？存在为什么又无法用西方’科学’的方法验证？所以，中医是玄学吗？不，医只是玄学的一部分，山医命相卜，都是玄学，但玄学不够’科学’，你懂不懂？”，袁九宫最后一句说的有点绕，洛正凝作为一个从四岁开始读道藏的人，他不敢在师傅面前承认自己不懂，但他真的没听懂。
“所以，只有玄学打败科学，中医才能得到认可？”，懂不懂的提问就对了，问对了就过去了，问错了也不过是反应方向不对。
“你！”，袁九宫一时被气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觉得这徒弟是不能要了，刚才自己说了半天，他都听去了什么玩意。
“滚！”，袁九宫不想再见到他了，他让他滚。
“什么嘛，总不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骄傲吧”，洛正凝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却是被袁九宫听到了，茶杯瞬间被他抓在了手里……
最终，师徒二人的会面，以洛正凝落荒而逃告终，一如以往的无数次会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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