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的男人，一个在轧钢厂，一个在锻钢车间。两家的女人，一个在农场，一个炼铁厂的食堂。两家的的孩子都多，一家六个，一个九个。这么多的孩子，日子想过的利索，那也是不可能的。瞧着两人邋邋遢遢的，过来了。
到底是厂长家嘛，也还不敢高声闹。但低着头眼皮一翻一翻的，哭的又是抹眼泪又是擤鼻涕的，样子确实是不大好看。林雨桐把鸡留下，叫了计寒梅做公证人，把鸡钱如数的赔了。
计寒梅想说把那劳什子夹子去了吧，那边骄阳抹眼泪：“……我的鞋不见了……我要台表演的衣服也不见了……我的床单弄脏了不能用了……”
没错！这孩子的衣服还不见了一套。洗衣服是丹阳洗的，晾也是丹阳晾的。但周一丹阳去学了，林雨桐收的衣服，不知道她到底洗了多少件，所以丢了衣服都没发现。
能管住大人不偷衣服，还能管住孩子不偷衣服？
可算是把偷衣服的孩子抓住了，能怎么的？把衣服还回来？还回来骄阳也不穿了。
计寒梅嘴角动了动，到底是闭嘴了。出去了才说那两个：“把自家的鸡看好，跑到别人家祸害也是你们的不对。”
然后两家大概真是怕了这边的小机关，晚的时候，鸡被撵到了家里。
没错，好好的别墅，在晚的时候是人鸡混住的。
把骄阳看的一言难尽，说：“鸡身用病菌，染到人身容易得病。”
院子里一个又黑又瘦的女孩，多看了骄阳两眼，然后蹭蹭蹭跑回家去了。
骄阳看妈妈：“她怎么这样？”
一样的年纪，不一样的生活环境，那样的态度也没什么好怪的了。
自从有五只鸡被逮住了，家里没再遭过贼。可别人家，却陆陆续续的被贼惦记了。
如徐强，这小子看着满地走的鸡，眼睛都绿了。怎么样才能把鸡给装自己兜里呢？琢磨了几天，叫他给想出办法了。他是放电影了，所以都是下午五六点才算是班。白天他属于无所事事的一类。这天，早九点多，瞧着家属区基本没啥人。班的班了，学的学去了，他晃悠着去打了两斤散酒，在家里把窝窝头用酒泡了，然后在炉子边给晾干。第二天在避开人的地方，把窝窝头『揉』碎了撒在地。鸡很少能吃到这种粮食，撒欢的往这边跑。来多少他喂多少，等到天黑的时候，把晕晕乎乎的鸡脖子一拧，然后往麻袋里一扔。再往新买的自行车后一绑，等天黑了，喊端阳和铁蛋城子几个人，奔着离厂子不远的水渠去。
如今正是冬灌的时候，水渠里有水。弄个铁桶，挖个坑搭个灶，铁桶往面一放，点火能烧开水。在开水里给鸡拔『毛』。把『毛』处理出来往火一放，烧个干净之后，剩下一堆退『毛』鸡了。也不在外面吃，几个人将这些鸡一分，拎回家去。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冻着的话，放到过年都行。
端阳拿回家去，见自家妈开会还没回来。又叫了朝阳，两人将鸡给开膛破肚彻底的清洗干净。林雨桐回来见是处理的干净的鸡，还以为是端阳在外面给人干啥了赚回来了，她还说：“天冷了，别老抽空去干活了，家里也不缺这一口吃的。”
端阳也这么好好的应着。朝阳又在旁边打岔，说：“妈，你给我炒个鸡杂吃呗。”
这一打岔，林雨桐连继续往下问也给忘了。
可等鸡都该冻的冻，该抹盐腌的都腌了的时候了，林雨桐却觉得这鸡的来历不对了。每天在家里，都能听到来往的大人孩子嘴里发出的‘咕咕咕’的召自家鸡的声音。然后找不见的时候，晚有半晚不停歇的叫骂声，骂那偷鸡贼。
林雨桐问端阳：“鸡哪来的？”她以为是这熊孩子偷的。
端阳眼神特别纯良：“许强给的。”
那肯定是这小子偷的！
可许强真干了这一次，往后再丢的鸡，真不是他偷的。
反正时不时的有人在家里炖鸡，味儿飘的到处都是。丢了鸡的人去骂，吃鸡的人说：“我吃我家的鸡，碍着你家什么事了？”
人人都觉得不安全了，都自觉地把鸡给圈起来了。有人盖鸡窝，有人焊了铁笼子，反正不管怎么着，很少说见到外面有散着到处溜达的鸡。
所以四爷回来的时候，瞧着这新住宅区觉得还是不错的。至少想象的干净卫生。
“那是你没见脏『乱』的时候。”林雨桐一边叫他洗漱，一边跟他说话，“计大姐这次啊，可是把人害苦了。这环境『乱』都在其次，关键是……你看着吧，等人心『乱』起来，这么住着是非得更多。”
丹阳恼的很，一边给她爸递帕子一边说：“住在这里，每次在家，我都觉得被人盯着……”
这不是错觉。
朝阳心说：隔壁那小子看见自家姐眼睛都冒光。
他都能发现的事，四爷第二天发现了。家里有闺女，闺女还都大了。两家都有贼小子，丹阳一在外面，两边那俩小子的眼神贼溜溜的。姑娘家将袖子撸起来，『露』出一段腕子，也盯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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