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有涨有落，盈亏有序，水满则涨，水乏则落，人也是如此。
《素问·金匮真言论》中有云：“夫精者，生之本也。”
虽然此“精”大抵指的不是那个“精”，而是人的精气神一类的事物，但男人的精气神往往也体现在那个“精”上。
懵懂少年的第一次精满自溢，往往也伴随着一场美好的春梦。此后长隔月余，短隔数周，类似的情况便会如期上演。
不过现在大部分男生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打飞机，体内的精气被挥霍一空，之后就很难有这样美好的春梦了。所幸郑西决没有这样不太好的习惯。
郑西决梦遗了。
少年人的春梦一如年少懵懂的恋情，酿在回忆里，沉淀得久了，弥散着旧时的芬芳，就愈发显得美好缱绻。
一早醒来，下身有着湿漉漉的温热，像是儿时尿床了的时候一般，心中难免怀揣着难以言说的羞意。
趁着刚醒来尚未磨灭的记忆，郑西决赶忙回忆了下昨夜曼妙的春梦。
似真似幻的春梦里，每一寸，每一帧，都是美好肆意。女孩的腿是好，腰是好，胸脯是好，屁股也是好，温润如玉，温在被褥之下，润在两腿之间……可惜的是，郑西决唯独没记清梦中少女的脸好不好。
年轻的男人，看女人总是先从脸面看起，然后才是脖颈、胸脯、腰肢、屁股和腿脚。稍有一处不顺了心意，他们就不甚满意。总觉着世上总有一个各处都好、各处都妙的少女在等着自己，和春梦里一样，自己叫她躺下，她便躺下；叫她脱衣，她便脱衣；敞开了心扉、肉体，两人赤裸相对，四目相望，肆意妄为。到后来，见识的女人多了，知道美少女也是会放屁拉屎的，才觉着是世界欺骗了自己，自己欺骗了自己。
大概也因此，郑西决反倒把最先梦见的脸给忘光了。不过郑西决倒是保留住了这分对美好世界的信任，虽然他挺长时间没和墨小筱赤裸相对了，但在臆想中她一定是哪哪都好的。
天蒙蒙亮，郑西决就起来了。昨夜是梦中发生的意外，但他多少也有些意识，知道自己今天得早点起来，消灭了“赃物”，免得被三个女孩子抓个正着。潜意识里这么想着，他便早早自然而然地醒来了。
他迷糊着从柜子里揣了条干净的内裤，就往厕所摸过去。
半路上，他还惦记着春梦里的那个少女。按照常理想来，应该是墨小筱无疑了，可郑西决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对了，昨夜那个胸脯也是极好的，那就肯定不是小筱了。郑西决像是偷情归家的丈夫，心里有了几丝歉意。可是，林羡鱼的胸脯虽然比小筱大一些，中规中矩的，但和昨晚那个还是没法比，难道是墨小白……这可不行，小白是小筱的堂妹，算是自己的半个小姨子……可古话常说小姨子的半边屁股是姐夫的，这么想来，小白的四分之一个屁股就是他的喽……。
郑西决连忙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初秋的清晨毕竟只是微寒，不能像寒冷的冬日清晨一样，一下子让人清醒过头脑。
“你怎么起来了！”刚摸进半掩着的卫生间，郑西决就撞见了蹲在坐便器上的墨小筱，墨小筱一声惊呼，他急忙退了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郑西决立刻清醒起来，先解释了一句，又趁热回忆了下刚才自己看见了什么。好像就是小筱坐在马桶上，半脱下来的裤子挡得严严实实的，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画面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什么都没看清楚，可惜了……反正是自己的女朋友，郑西决想着这些龌龊的事情毫无心理负担。
看见郑西决退了出去，墨小筱长吁了一口气。
她虽然感官敏锐，但也不至于在自己家里蹲个坑还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刚才郑西决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墨小筱才发现了他，他身上的气味又特别又好闻，她一闻就知道了。平日里她的机智聪颖在这一刻全没了踪影，墨小筱心慌意乱、意乱情迷，半点对策没想出来，等到郑西决真的摸了进来，才脸颊一热反应过来。
道完歉，墨小筱没好意思说话，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脸薄，不像男生那样，蹲在坑位里，还能和两边的基友聊天扯皮。
郑西决在门口犹豫了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筱……”郑西决想说些什么调节气氛，“你又在‘寄语黄金粒’啊。”
话一出口，郑西决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墨小筱的声音委屈得都带着哭腔了，“你才‘寄语黄金粒’呢，你自己去济江河去。”
上次电影院里郑西决就拿那首诗调侃过她，没想到他现在又来，墨小筱又羞又恼。
半晌，墨小筱才从卫生间里钻了出来，虽然她觉得自己的“黄金粒”没什么味道，但她还是用了个御风的法术，把卫生间的空气过了一遍。
郑西决在门口踌躇着，墨小筱一出来就和他撞了个正着。
“你手上的是什么？”墨小筱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的羞意，就看见郑西决手心里漏出来一块布料，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郑西决才想起自己是来“销赃”的，现在被抓个正着，心中一慌。
“什么味道啊，”墨小筱的鼻子一动，“我好像在哪闻到过？”
郑西决又惊又慌，“没什么味道啊，你问错了吧。”
“肯定没闻错。”墨小筱又嗅了一下，“我可是妖族，我的鼻子虽然比不上小白，但也还是很灵的。”
“小白？”郑西决嘀咕了一句，他的注意力倒不再这上面，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你到底在哪闻到过？”
墨小筱很奇怪他这么大反应，思索了片刻，“我想起来了，这味道和高中操场边上的石楠花一样，都是腥腥的。”
郑西决松了一口气，那个石楠花他还是知道的。当时他们一帮男生还议论过，因为石楠花的气味和男生那个的气味实在太相似了。有一回郑西决在学校操场夜跑的时候，喘着气从石楠树下跑过，猛吸了一鼻子，就和一堆那个东西糊到脸上来似的，差点没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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