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决听得瞠目结舌，“什么原型？”
敖璃直接背诵道：“黄山，无草木，多竹箭。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这鹦鹉极有可能就是今天的鹦鹉。”
“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观水出焉，西流注于流沙。是多文鳐鱼，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敖璃在图书馆看了很多神话相关的书籍，“在该记载中，此鱼‘常行西海，游于东海，而现实中，数种能在水面滑行的飞鱼都是随着洋流在大西洋、印度洋以及太平洋之间洄游的。”
“《山海经》上的许多记载还可以在你们所谓的非洲找到证实，而且《山海经》里‘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的刑天在非洲也出现过。”敖璃打开手机，熟练地百度了“Blemmyes”这个关键字，对郑西决说道，“非洲同样有这类无头人的记载。”
郑西决看着敖璃手机里搜索出来的照片震惊不已。
“更何况，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些都是神话，但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些却是自己不过数代前先祖的血恨。”敖璃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缅怀的神情，又深深地看了郑西决一眼。
自打见到敖璃依赖，她从来都是一副小孩的模样，任性、乖戾、柔弱……郑西决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么郑重的神情。
郑西决思索了一下，“所以，神话是某些人……神仙的家事？”
“家事？”敖璃点了点头，“这个词用得很好。”
“我之前看过些故事，说蒋友柏上中学时，他答的历史，老师不敢打错，因为那都是他的‘家事’，他知晓的才是正史，所以他的近代史一直是最高分。”郑西决想起了这个趣闻。
敖璃皱起了眉头，郑西决又在说这些她听不太明白的事情了，她又生气地踢了一下前排的座椅。
那个男生这次不敢再回头了，脑袋动了动，似乎想听清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惹得这个小女孩又生气了。
“蒋友柏是谁？”郑西决迟迟不给自己解释，敖璃忍不住发问了。
“啊……就是蒋中正的曾孙啊。”郑西决以前和小筱聊起过类似的话题，小筱虽然也不知道蒋友柏是谁，但听到他的姓就猜到了大概。
“蒋中正又是谁？”敖璃感觉手里的酸奶喝着都没了味道。
“下次你去图书馆找些近代史的书看就知道了。”郑西决说完，看敖璃又有点不开心的模样，就解释了一通，“我知道明白你说的意思。就比如我们华夏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溥仪，他在新华夏成立后再回故宫。对于别人来说故宫是华夏封建王朝里皇帝住的地方，发生的事都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帝王家事。而对这个末代皇帝来说，故宫里的一草一木却皆是他的童年回忆。所以……”
“你的意思是，有神话里神魔的子嗣有存活到了现在？”郑西决小声说道。他可不想被人听到，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存活？”敖璃嘀咕了一下，又看了郑西决一眼，“存活的不多了，但的确有。”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这些都是你们龙族的隐秘吗？”郑西决按捺住心中的惊异问道。
“和我是不是龙族没有关系……”敖璃现在像个小大人。
“你应该听说过精卫填海的传说吧？”敖璃摸了一颗爆米花，塞进了嘴巴里。
郑西决点了点头，他记得自己小学课本里就有精卫填海的课文。
敖璃神色凝重，“‘又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漳水出焉，东流注于河’，这是《山海经》里对女娃的记载。”
“事实上也是如此，炎帝之女溺亡于凡间东海。”敖璃把一直放在嘴巴附近的酸奶拿了下来，“可女娃作为神灵，哪里那么容易会淹死。更何况，东海的海神就是她的叔伯，也就是黄帝的儿子，她的堂兄弟禺虢。你会在墨小筱家的浴缸里淹死吗？”
“这跟墨小筱有什么关系。”郑西决不服。
“严肃点，这只是一个比喻，她是你女朋友，关系和堂兄弟差不多吧。”敖璃不给郑西决反驳的机会。
郑西决心中腹诽，这明明是敖璃先提起的话题，而且他和墨小筱的情侣关系肯定比堂兄弟亲密多了，但嘴上仍说道：“你是说……这其中有阴谋？”
敖璃点了点脑袋，给了他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
“刚才说到的刑天，《山海经》中是这样记载的：‘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可是刑天不过是炎帝的臣子，他有什么资格去和黄帝争夺帝位呢？这就是你们后世史书里写‘某某某因谋反被杀’一样了，就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可万一他真的想不开想谋反呢？”郑西决固执道。
“我刚从网上学了一个词，叫‘杠精’。”敖璃面色不悦，“事实上，刑天找黄帝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是黄帝，谋杀了女娃，他从小看女娃长大，心中愤懑不平，这才独自一人杀了过去。”
郑西决看见敖璃信誓旦旦的模样，又想到了她龙族的身份，不敢反驳了，心中将信将疑。
电影即将开场，已经开始放起了广告。
相比《毒液》，郑西决对华夏自古以来的神话更加感兴趣一些。这些口耳相传的传说故事比起明知是虚构的超级英雄电影总归有些历史的沉淀感，即便在从小到大的教育中，老师总告诉他们这些故事也都是虚假的，但心中有梦的小屁孩，谁还没点侥幸心理呢。
郑西决仔细想了想这些神话故事，的确都有些蹊跷之处。不过在上学的时候，这些神话大多被老师理解成了古代劳动人民反抗精神、坚持不懈精神的体现，完全没有细究过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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