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和微凉的湖水似的，没有夏日的那份燥热，晒在身上已经有了几分冬日暖阳的感觉。
“这条湖你们都叫它小黄龙湖，却少有人知道，这条湖的湖水还真是从黄龙江引过来的。”两人走到了一片湖水边，秦大爷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感叹道：“那时候江南大学还没有搬到这儿来，这里还只是一片洼地。后来因为黄龙江里的龙神大怒，激起大水，淹没了这方土地，才在这里聚成了这片湖水。”
“大伯，你这个年纪应该还没见过黄龙江里的龙神吧。”少女思索了一下，笑道，“那好像是建国后几年的事情了。”
“你也知道黄龙江里的龙神！”秦大爷顿时兴奋地说道：“像你妈妈和我这个年纪的人多半都不太知道这件事情了，要不是我爷爷亲眼见过龙神，我也是不相信的。”
听到秦大爷说到“你妈妈”的时候，少女有些哭笑不得，继而解释道：“以前听家里长辈说过，看他们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假的。”
“绝对不可能是假的。”秦大爷知道他们这样的大学生多少都不太相信这些，连忙解释道：“我爷爷可是当年堕龙事件的亲历者。听我爷爷说，那会儿是刚刚建国没多久。有天凌晨，天还是灰蒙蒙的，他和几个村民就下地去干活了。然后就发现田地里大片大片的庄稼都被被压平了，好像天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砸在地上滑了好远的样子。起码十多米宽的庄稼地，都被夷平了，那场面……啧啧。当年倭国人都撤退好多年了，不然他们还以为又是什么武器砸下来了呢。他们一帮子都是年轻人，就这么壮着胆子走过去了。当时龙神躺在田里，奄奄一息的，身上干得厉害，龙角上，鳞片上，满是雷劈下来的印子，皮肉都黑乎乎一片了。黄龙江里黄龙的传说已经那时候就已经流传很久了，他们一看就知道那是江里的龙神。我爷爷就指挥着那群年轻人，从边上的水渠里挑水过来往龙神身上浇，还有人把家里的几只牛羊犊子都牵出来给龙神吃了。本来他们还想叫人来看的，可天刚亮没多久，龙神就恢复体力飞走了。”
“听说就因为这样，黄龙江此后年年都水路通畅，没有泥沙阻塞，也没有什么泛滥洪灾的。”秦大爷说得眉飞色舞的，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那时候和我爷爷一起给龙神浇水的几个年轻人，没几年就都飞黄腾达了，家里莫名其妙地都发了横财，唯独我家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我爷爷才知道，大概他当年心痒痒，把龙神一片受伤的龙鳞给扒下来偷偷藏起来的缘故，这才没有沾到福气。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龙神没有怪罪自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秦大爷有些懊悔的神情，倒也没有责怪自己爷爷的意思，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件事，也会意淫一下。
如果当初自己爷爷没把那条龙的龙鳞藏下来，他还是领头指挥的人，说不定托龙神的福他们家早就飞黄腾达了。他兴许也有机会好好读书，考进江南大学里，和那个少女成为同学……
不过他也知道这终归是幻想，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年龙神好像突然发怒了，把黄龙江的江水整个儿震荡起来，任凭江水冲破江南大学这侧岸边的水坝，然后就有了这条小黄龙湖。”
听秦大爷说完，少女也大吃一惊，完全不敢想象一个普通人居然胆子那么大，但如果秦大爷的爷爷扒下来的鳞片真的是那条老龙的——
她匆忙问道：“大伯，那你爷爷扒下来的那个鳞片还在吗？”
听到少女问起这个，秦大爷也压低了声音，显得小心翼翼起来：“看到别人家里都飞黄腾达了，我爸就有些怪罪我爷爷的意思，后来沉迷赌博，把家里都败得七七八八了。我爷爷还打算把这鳞片传下去呢，生怕被他偷出去卖了，临死前就直接就把鳞片传给我了，还让我小心保管，千万别把这事情说出去。”
他又回忆了一下，“很多年前，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到我爷爷和当初那些帮忙救龙神的年轻人家里走访了一遍，花重金把事情的经过都问了个清楚，还不停问我爷爷他们龙神最后是往那个方向去的，有没有拿到龙神的什么贴身物品一类的，不只是那种电视台记者想要打听消息的样子。还好当初我爷爷嘴巴紧，藏了鳞片的事从来没敢往外说，这才没被他们知道。后来我爷爷琢磨了一下，那些个人，很有可能是想把龙神抓起来……”
说到这，秦大爷都有了些怪谈节目主持人的样子，像是要吊人胃口似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把他爷爷最终的猜测说出来。
如果他们想要抓龙神，那么问龙神最后离开的方向倒还情有可原，毕竟刚恢复的龙神肯定是往自己的巢穴径直飞过去的，可他们为什么要龙神的贴身之物呢？
他爷爷小时候也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过寻仙问道一类的事情，知道传闻中有类法术，可以通过别人的贴身之物找到别人的位置。
但这样的猜测难免显得过于骇人听闻了。秦大爷自己也有些怀疑，也就没说。
“大伯，以后这些事情你还是别往外说了。”少女提醒道，“万一他们真的要抓龙神，恐怕不一定会善罢甘休……”
秦大爷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赞少女的懂事。
他往常也是守口如瓶的性子，不然他爷爷也不会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还略过他几个大伯叔叔，直接把龙鳞交给了他。
不过在自己单恋了半辈子心上人的女儿面前，人之常情的，他免不了想要显摆一番，这才说了那么多。
正巧这时候一只普普通通的天鹅游到了湖边，长长白白的天鹅颈弯曲着优雅的弧度，轻轻啄了一下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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